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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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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平之粲然一笑,本就清雋的五官顯得愈發俊朗,“嗯,我回來了。”

李明宛當初在知道江平之失蹤的事情之後,一個人躲在被子裏悄悄哭了好久,大人們並不知道她那天沒有睡著,也就不知道她聽到了這個消息。所以後來江平之不但找到,還立了大功的事,也就沒和李明宛說。

正常情況下,他們不會和孩子細說這些事。

當然,那次江平之雖然活著回來了,可也是九死一生,為他做手術的醫生都不確定他能不能活下來。他的身上甚至還有流彈的彈片沒能徹底清理。

對於李明宛而言,江平之有著特殊的意義,哪怕分別了好幾年,依舊會在夢裏夢見他,想他是不是還活著。

楊良玉有多惦念楊璋玉,李明宛對江平之的惦念絲毫不遜。

可這麽多情緒,等到真的見面的時候,悉數化作眼淚,李明宛低著頭,不想讓江平之看著自己不爭氣瘋狂掉淚珠子的樣子,“回來就好。”

“走,我們回家。”李明宛甕聲甕氣的牽起江平之,要帶他往家裏走。

江平之沒有任何反抗,只笑著縱容她的舉動,就和李明宛小時候一樣。

他們回去了,譚康平還在原地看著他們的背影,看著他們連影子都消失不見,就和幾年前痛李明宛打招呼的時候一樣,那種奇妙的感覺再一次籠罩在譚康平的心頭,遺憾愧疚,是他怎麽都說不清的感受。

又或許,在沒有機會說清楚。

李明宛帶江平之回大院的時候,胡若弗竟然也在,很顯然他們比李明宛更早得到消息,知道江平之會回來。

只不過胡若弗她們也沒有想到,江平之回到北平的第一件事竟然不是回家,而是去李明宛的學校找她。

他甚至還知道李明宛跳級的事情。

其實,在江平之的部隊遇上空襲犧牲之前,他偶爾還能寄信給李明宛,問問她的現狀,也能收到回信,後來重傷入院,再後來通訊不便,慢慢的也就沒了往來。

可著不妨礙他依照先前知道的消息推斷,李明宛現在應該已經上了初中。而靠近大院,學校還好的中學,就是劉長征以前讀的那所。雖然沒有明說,可是李明宛住的大院,附近也是一些幹部的住所,他們不約而同的把孩子往那所中學送。

倒也不是說那所中學只有幹部的孩子,可確實占比更大一些。

江平之也就去了那所中學,他站在門口等了許久,最終還是等到了李明宛值日完放學。

大家也許是商量好了,江平之剛和胡若弗打過招呼,楊良玉的母親就帶著楊良玉和楊璋玉出現,他們還捧著兩道菜過來。

楊母就算剛剛做過菜,身上也是幹幹凈凈,頭發一絲不亂,甚至走路的時候還能聞到香味。李明宛和她們在這座前清的府邸裏一起生活了這麽久,雖然沒有日常一處吃喝,可也知道了些楊母習慣,大概是在做完菜後,抽空去洗漱了一番,才能做到這麽齊整。

而胡若弗就是簡單的齊耳短發,衣服也很樸素,身上系著圍裙,笑吟吟的和楊母打招呼,“你也太客氣了,說好在我這一塊兒吃,怎麽還帶了菜過來。”

李明宛看著胡若弗,雖然她沒有楊母的面容那麽美麗,也沒有楊母舉手擡足的淑媛氣質,可她一旦笑起來,風采絲毫不遜於楊母。

“也不是什麽好東西,但我想著今天人多,光你一個人忙活也太累了,就自作主張加了兩道菜。”盡管和胡若弗相處這麽多年,關系親厚許多,楊母一開口也仍舊是大家閨秀的客套禮貌。

其實這幾年下來,為了供應前線,各家各戶哪有餘糧呢。換成以往,物資雖然貧瘠,好歹也能時不時的吃上肉菜,現在打打牙祭都不是件容易的事。

主要是李文畔這些人,是槍林彈雨闖過,雪地草根啃過,最有艱苦決心的那批人,就怕自己這邊開不好頭,上行下效,前線的人還吃什麽呢?

所以也很少能見到肉腥。

現在戰基本是打完了,不見得國家立刻就能富強起來,因此這頓算是慶祝團圓的飯,也樸素得過了頭,僅僅只有一道肉菜,還是菜裏混合著肉。

楊母當然不會例外的帶大魚大肉,但她做的是一道香煎肝和一道糖醋素裏脊。楊母做的菜都要非常舍得放料,現在買東西都憑票買的,所以哪怕是油鹽醬醋的佐料都得非常省。

想李文畔和楊父這樣的人,當然有自己的供應,可著並不妨礙他們主動讓出去,選擇給更貧困的人,甚至是直接送去孤兒院一類的地方。如此一來,日子就過得更加緊巴巴。

就算李明宛也不會頓頓都能吃到重油重鹽的菜,但相比很多吃不飽飯的人,她至少三餐不愁,非常非常偶爾還能吃上一次點心。相比大多數人,她的生活已經算是非常不錯了。衣服雖然也穿得久了,有些泛白,可沒有打得到處都是補丁,在一眾孩子裏穿得算是很好。

胡若弗幫著楊母把菜端上桌子,兩人閑話家常的時候,外面也傳來李文畔和另外兩人說說笑笑的聲音,原來是楊良玉的父親和江平之的父親。他們的臉上都滿是笑意,這幾年稍顯老態的面容也變得精神許多,三人一同跨進門。

也不奇怪,他們都是年少起就投身革命,志趣相和的同仁,盡管不像江平之和楊璋玉他們是一起長大的,可也算年少相識。當年一起的那些人也沒剩幾個了,就算從前只算泛泛之交,過了這些年,經過歲月沈澱,情感就發生了很大不同,像是人老以後很容易念舊一樣,以往的青蔥時光也容易浮現眼前。

他們雖然同住在一座大院,可各自有各自的工作要忙,沒有太多交匯的地方,也就少了如今日一般暢快攀談的機會。

今日之所以有這麽一場小聚,一是因為戰爭結束了,二是為了給九死一生回來的孩子吸塵,以後尚且不知道會怎麽樣,更不知道將來還能剩幾個人,趁著人都還能湊全,好好的聚一次。

上一次孩子們都在的時候,就沒有像今天這樣聚過,往後,再也湊不齊人了。

他們三個人坐下,李文畔環視一周,語態和藹的問出疑惑,“怎麽沒見到劍龍一家人?”

他的話才剛落,外面就傳來劉劍龍爽朗的笑聲中氣十足,“這不是給你們拿好酒去了嗎。”

距離劉萬裏犧牲已經過了很久,劉萬裏是那場戰役中最早犧牲的將士,時間或許真的能撫平傷痕,劉家人已經漸漸地從悲傷絕望中走出來,他們能好好的面對生活,看起來也打起了精神,只是相比過去,老得太快。

有時候李明宛去看劉夫人,她看起來神色如常,可是偶爾會對著窗戶,甚至是某一盆花草輕微楞。窗戶的對面原本是劉萬裏的房間,花盆也是劉萬裏帶回家的。

他們將悲傷藏進心底,活著的人總要生活,但在某個瞬間,還是忍不住回憶起離去的人。

跟著劉劍龍一起進來的還有劉夫人和劉長征,今天是這幾年少有的喜慶日子,劉夫人微有疲倦,布滿皺紋的雙眼也隱隱上翹,有了笑意。

“還不是怪我家這口子,不知道發的什麽瘋,非要拉著我一起去取酒,要不然我就能過來幫襯著點,哪能讓胡大妹子一個人把活都幹了,我們大家夥是吃的舒服,凈勞累她。”劉夫人開口還是和過去一樣爽利。

“哪有累不累的,我昨天就和文畔商量好了,我們今天作東,得好好招待你們,做東的人家怎麽能讓客人幹活。你也別心疼我,前半茬我來,後半茬文畔來,我做飯他洗碗,分得清清楚楚,要是有辛苦,一想到文畔也有份,我就不覺得辛苦了。”

胡若弗這一番話,看起來在擠兌李文畔,實際更顯得他倆感情好,又有趣,引得眾人哄堂大笑。

這是幾年來,大院少有的歡聲笑語。

大家也沒怎麽客氣,挨個坐齊了。

等到每個人都搜按著自己家人做好以後,猛然間發現還多出了兩副碗筷。像胡若弗這樣精細不出錯的人,擺碗筷的時候,怎麽可能會出錯呢,既然擺了,就一定是有人坐的。

楊母看向多出來的兩副碗筷,猶豫著說,“是還有人來嗎?”

胡若弗臉上的笑容慢慢淡去,“嗯。”

席間安靜了一瞬,看著空出來的兩個位置,心裏都有了數。劉夫人看著桌上的兩副碗筷,攏了攏頭發,坐得更正一些,臉頰盡力揚起笑容,想讓自己顯得愉悅一點,體面一點。

劉劍龍適時打開那瓶特意取回來的酒,挨個給人倒上,尤其是空的兩個杯子,斟得滿滿當當。

雖然桌子四周坐滿了人,但卻鴉雀無聲,滿室寂靜。

劉劍龍倒完最後一杯酒後,才開口道:“這壇酒是我當年偶然得到,一共兩壇,我想著我有兩個兒子,剛好可以留著他們結婚的時候,一人開一壇,也不算偏心。”

這個長得五大三粗,一臉兇相的大漢,忍不住頓聲,只是不曉得他是不知道說什麽,還是怕下一刻忍不住哽咽。

他忍住喉嚨間的癢意,繼續開口,嗓門還是那麽大,唯有桌下那只足以百步穿楊的手忍不住微顫,“我大兒子沒這個福氣,他命短,娶媳婦的酒是喝不上了。可好酒不能浪費,今天算是慶祝幾個孩子能平安回來,也是敬他們在戰場上不做孬貨,是個有血性的中國漢子。

我得謝謝胡家妹子和文畔老弟,特意給我大兒擺上了碗筷,讓他也能吃喝上,葦生這孩子當初也在大院裏住了一段時間,他也是好樣的,今兒個擺碗筷也當有他的份。

算我充個大,第一杯酒,我做頭,敬給這些在戰場上不做孬種的好兒郎們!”

說完,他把杯子裏的酒滿滿灑在地上。

不約而同的,不管是拿著酒杯的大人,還是拿碗裝飲料的小孩,都從椅子上站起來,神色鄭重肅穆,雙手捧著杯子或是捧著碗,往地上傾灑酒水。

往地上倒完酒,劉劍龍大笑起來,他的笑聲仍舊是中氣十足,卻不是因為發自內心而笑,笑意不達眼底,反而有種莫名悲涼。

他道:“老子這輩子喝不上大兒子娶媳婦的酒,可能喝上兒子為國捐軀的酒,這輩子,值了!

有這麽個好兒子,我劉家八輩祖宗都光榮!”

一直沈默的劉夫人已經是淚流滿面,李明宛這才發現在她強作笑顏的面容外,早已銀發叢生,她責備丈夫,“你這人,這是文畔家做東,給回來的孩子們慶祝的,你倒好,喧賓奪主,說這些多喪氣。”

李文畔的面色沈了沈,鄭重的道:“您這話可太傷我和若弗的心,我和若弗的本意就是為孩子們慶祝,不管是回來的,還是沒回來的,他們都是好孩子,都當得起這頓飯,更別提喪不喪氣,為國捐軀的孩子,別說一杯酒,就是在這祭奠,於我和若弗而言,都只有光榮。”

楊成楨和他夫人也都紛紛勸慰,江平之的父親雖沈默寡言,也說了句,“都是好孩子。”

劉夫人紅了眼眶,也不再說這些。

等敬完了沒回來的人,慢慢的,桌上熱鬧的氛圍重新回攏,大人們推杯換盞,小孩子則迅速吃菜,難得吃這麽豐盛呢。

吃到一半,免不得提起楊璋玉和江平之來。江平之必定是要繼續從軍的,可是楊璋玉在戰場上雖然平安回來,但腿腳卻出了問題,平時不細瞧沒事,走得太快卻會跛腳。

這事原本還沒有被發現,是楊璋玉有一回幫著楊母提水,走快了,動作顯現出來,細心的楊母很快就發現不對,在她不斷的追問之下,才得出真相。

不出意外,楊璋玉是無法繼續待在部隊,只能轉業了。

至於江平之,他表現好,立的功夠多,雖然年紀還不大,但是憑他的功勞,這次很可能還會再升一升。

所以,楊母忍不住問起自己的兒子,到底有什麽想法。

其實按照楊母的一貫習性,是絕不會在這麽多人的情形下問自己的兒子,在她眼裏這種舉動未免有點不得體,可是她太迫切的想要讓自己的兒子有一個安全的環境,做到這麽地步已經夠了,她都已經死了一個兒子,就剩下楊璋玉和楊良玉兩個孩子。楊璋玉的那條腿,盡管平時看起來和正常人沒什麽兩樣,可再怎麽沒兩樣,也都是殘了啊。

為了這個,她私底下不知道哭了多少次。

她也知道自己的兒子對這身軍裝有感情,但再怎麽有感情,也不能拖著不轉業。她已經想好了,到時候讓楊璋玉選一個離家近點的單位,能夠時常看見他,也就夠了。

偏偏不管楊母私底下怎麽問,他都沒個準話,知子莫若母,她怎麽會看不出自己的兒子在想什麽。

未免夜長夢多,她甚至不放過在眾人聚集在一起吃飯的機會,也要重新問一遍楊璋玉。

看著楊璋玉一直沈默,楊母自己都已經做好他會和之前一樣,找借口搪塞的準備,可他卻突然開口,聲音中帶著久不說話的澀然,“去邊疆,什麽單位都好。”

就在楊母滿心歡喜的時候,聽到了楊璋玉一整句話,想來註重禮儀姿態的楊母失手將筷子摔在地上。她知道自己失態了,努力平覆心情,勉強一笑,打著圓場道:“不小心沒拿穩。”

她沒有當著所有人的面和楊璋玉起爭執,這是她曾經受過的教養帶來的束縛,也是她留給自己的顏面。一語驚起千層浪,桌上的人心知肚明,又有的鬧了。

因為楊璋玉心智堅定,絕對不是因為母親的哭鬧挽留就能改變心意的人。

李明宛安安靜靜地吃著飯,看著眾人的神態變換,這時候江平之默默夾了一筷子肉給明宛。他看出來李明宛很想吃那道菜,但是因為離得太遠,想夾到就必須興師動眾的站起來,加上剛剛因為楊璋玉的話,引得那到菜正對著的楊母神色不好,氣氛緊張,所以李明宛一直沒敢伸筷子去夾。

她看著碗裏的肉,擡頭對江平之展顏一笑,就和小時候他總是偷偷給她糖吃一樣。

後面江平之也幫李明宛夾了幾次菜,都是李明宛投了目光,但是又不好意思跨越山河伸筷子夾的。

也不知怎的,大人們聊著聊著,就聊到了至今未婚娶的江平之身上。

“說起來,平之今年是不是也有二十四了?怎麽還不談個對象?”問這話的是胡若弗,她也沒有催婚的意思,像他們這批人,出過國留過洋,思想開明的很,別說二十四了,就是三十多結婚的人也有,甚至還有人堅定信仰,抱定獨身。並不像鄉下老太太,孩子菜是對歲,就著急忙慌的給孩子相看對象,孩子都還沒長大呢。

江平之給出的回答也很官方,偏偏桌子上的這群人,沒有反駁他的餘地,他說,“家國未安,何敢談婚嫁。”

這種說辭,桌上的幾個人年輕的時候幾乎都義憤填膺的說出來過。不過,相比從前風雨飄搖的家國,現在真是好太多了,雖然窮,雖然什麽都在建設,可至少人民自己當家作主,祖國的脊梁傲然挺立,風骨猶在。

胡若弗聽見江平之這麽回答,就沒再說什麽,李文畔倒是誇獎了一句,“有志氣,有青年如此,何愁國不興旺。”

低頭吃飯的李明宛默默算起了年齡,雖然大家都以為她不知道自己的過往,可是李明宛記得書裏的描述,按照原書裏記載的時間線來看,她現在的年紀,等過了年就應該是十三了,這樣算起來,其實江平野沒有比她大太多,也就是十二歲罷了。

李明宛在心裏這般想到。

但事實上,十二歲,都已經是她這具身體的年齡了。

這頓飯吃了很久,但也吃的很快,和奔流而去的時光相比較,短的仿佛一瞬。

在吃完這頓飯後沒幾天,楊母和楊璋玉鬧起來的事情人盡皆知,她這麽重臉面的人,最終都啜泣著苦苦挽留楊璋玉,可到底沒能讓楊璋玉改變主意。他仿佛變了一個人,人誰勸說都不管,非要一頭紮進邊疆,按照他的功勞和學歷,明明能留在北平做幹部,一眾的單位搶著要。他精通四門外語,就算去楊父身邊,都沒人能說出半點錯處,可他偏偏要去邊疆的單位。

最終楊成楨和他在書房私下疼了一次,不知道說了什麽,楊父最終還是放他去邊疆,並且主動安撫勸說妻子。

外人不知道發生了什麽,可楊良玉卻悄悄告訴明宛,楊璋玉之所以這麽果決,是因為他說有太多的占有犧牲在邊疆的另一邊,他不想離那些戰友太遠。他們長埋異鄉的土地,他就在祖國最靠近他們的地方,始終守著他們,守著這片山河。

回來的這幾日,他在夢中都是戰友們一個個倒下的身影,揮之不去,難以忘懷。

聽完楊良玉的轉述,李明宛也沈默了,或許去邊疆建設,對於楊璋玉才是最好的選擇。

楊璋玉去了邊疆,江平之的位置也確實升了升,然後被調到地方的部隊去,每年能回來的時間並不多。

時間漸漸過去,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路要走,李明宛也按部就班的上著學,度過寧靜的中學歲月。

李明宛在現代知識作為鋪墊的情況下,很輕易的成為同學父母口中的別人家的孩子,並且順利的考上大學,在她考上大學的那天,還收到了江平之從地方寄來北平的東西。

她順利成年,未來應當是光明坦蕩。

可作為大院的孩子,她卻漸漸嗅到不對,風向不對。

她的父親李文畔,好似閑了下來。

某一日走在街上,她聽見廣播在大聲宣告著號召知識青年上山下鄉,猛然間意識到,開頭幾年形勢沒有那麽嚴峻,所以在原書中沒有怎麽提及影響,她下意識的被原書的內容帶跑偏,忽略了她現在家庭,反而最容收到風向影響。

偏偏這是本架空的書,她根本沒辦法按照她在現代歷史中知道的那一星半點的內容來做些什麽。

等到李明宛抱著書,和往常一樣回到家的時候,卻聽到李文畔的其中兩個秘書站在角落裏,一臉苦色的聊天。

“今天又被為難了嗎?”

“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我們受點氣就算了,可……”趙秘書欲言又止,他顯然是想說李文畔,可又怕提到李文畔被有心人聽到,到時候又成了為難李文畔的理由,小聲委婉道,“怎麽能懷疑李……不響應號召呢,這不是挑起對立嗎?”

李明宛聽著他們說的這些,心裏漸漸有數,她回到家,和往常一樣,瞧不出半點異色。

李文畔正在廊下看書,見李明宛回來,摘下眼鏡,和藹地笑了笑,“今天回來的這麽早?”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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